虽说刚刚才差点失去意识,但是,齐格飞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捂住了双眼,嘴角完全不受控制的上扬起来,呼喊声穿越了几年的时空传回他的耳边:
“你带她跳伞,我自己能行!”
“别莽撞,琪亚娜!!”
他还记得目睹了那一幕时撕心裂肺的痛苦,像是有碎裂的刀片在身体里割,每次回忆起那个画面、那个呼喊声,他都会想哭,然而,早就已经被流干的眼泪,却又不允许他哭出来。
但现在,泪水却又重新在这个男人那本该早已流干眼泪的眼角旁不受控制的滴落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那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泪,是幸福的泪水。
布洛妮娅默默的看着齐格飞那边笑边落泪的怪异模样,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齐格飞的情绪略微缓和过来以后,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重新露出了爽朗却又有些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
“……没关系。”布洛妮娅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齐格飞先生,希望你能了解,现在的布洛妮娅不能告诉你她现在的身份和具体在什么地方,并非是因为布洛妮娅不愿意说,而是因为……”
她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认真的注视着齐格飞的双眼,语气却极其突兀的生出了一丝不满来:“因为某个你自己知道的原因,这两件事实,都是复杂、且具有伤害性的秘密,就算布洛妮娅在这里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但是,只是单纯的知道了真相的话,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于你的亲生女儿而言,都无法带来真正的救赎。”
“什么意思……”才刚刚说出四个字,齐格飞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事情似的,话语突然顿住。
接着,他的额间又开始冒出冷汗了。
因为被突如其来爆炸性的事实给一下子有些冲昏了理智,以至于太过放松甚至让大脑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所以,直到现在这个时候,齐格飞才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如果……如果说,从一开始,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没有失去性命,而是跟布洛妮娅所说的一样,在这个世界某个其他角落安安稳稳的活着的话。
那么,自己这种把琪亚娜·卡斯兰娜的这个姓名,赠送给了另外一个女儿的这种做法……
也是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齐格飞彻底明白并且理解布洛妮娅的语气为什么会带上些许的不满了。别说布洛妮娅,就连他自己在这个时候都很想给自己的脸来上一个大耳瓜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像回到过去拿着天火圣裁就把几年前的那个连个新名字都懒得想的自己给一枪毙了。
——这干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唉。”看着齐格飞那夹杂着愕然、悔恨和想死三重情绪的复杂表情,布洛妮娅有些无力的摁着自己的额头,叹息了一声,“总之,虽然以她们的善良本性,都不太会在意齐格飞先生的做法,在我们的舰船上,姐妹两人的关系也还算得上融洽,但是……这件事情,果然还是要等到最好的时机,让她亲自来和你面对面的讲明白比较好,布洛妮娅是这样认为的。”
“……呼。”齐格飞收起了自己的表情,认命般的叹息了一声,“抱歉,明明是我的家事,还让你那么费心……的确,如果在这里告诉我所有事实会伤害到那个孩子的话,你的选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比起无法亲眼看到亲生女儿,更加在乎她本人的齐格飞几乎是没有多少犹豫的就认可了布洛妮娅的决定,在想要保护齐格飞那亲生女儿这一点上,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齐格飞,他们两人的立场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