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事到如今才出尔反尔！对于那头怪物我们应该有着一样的怨恨才对！”
“你也同样抱有珍贵之物被夺走的愤怒才对！难道你忘了吗，忘了特蕾西亚吗？！波尔多——！”
怒吼伴随漆黑狂躁的剑意席卷割裂着地牢的每一处角落。
那怨恨的声音敲击耳膜，深邃的剑意摧残身躯，漆黑的意志震撼心灵。
面对仿若滔天一般的怨怒与憎恶，库珥修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威尔海姆很强，在他面前，即便是比一般骑士更强的库珥修也与凡人无异。
云天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向后退了半步，自己往前挡住了威尔海姆的气势。
同时，也在感受着这位上代王国之剑的意志。
被云天和库珥修的话激起怒火的威尔海姆咆哮着用拳头锤击地面，那显露的情感，有一些是对波尔多毁约的愤怒，也有对白鲸的憎恶。
但更多的，却是对自身无力的痛恨。
“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次若是让白鲸逃掉，等它再度回到露格尼卡王国就是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后。
“到那时，进一步衰老的我。。。不，即便是此时此刻，我亦与巅峰时期相差甚远，凭借信念勉强维持驱使这副枯朽的躯体罢了。
“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越是往后，复仇的希望就离我越来越远。。。”
恸哭。
渐渐的，威尔海姆的声音小了下去。
不再怒吼，不再呼喊，当然也未曾落泪。
只是，那源自内心深处的裂痕，灵魂即将燃烧殆尽的声音却清晰传递给了他面前的云天和库珥修。
那是足以动摇自身存在根本的恸哭，是会触动人心的绝望与悲凉。
特蕾西亚，威尔海姆话中所说的名字，只要是露格尼卡王国的居民就不可能不知道。
平定了席卷王国的内乱‘亚人战争’的英雄，美丽、强大且受到剑之神宠爱的女性。
上代剑圣，特蕾西亚·范·阿斯特雷亚。
同时，也是威尔海姆的妻子。
为战死在白鲸讨伐中的妻子报仇，就是威尔海姆这十几年，不，是他整个人生残存下来的唯一信念。
看着这样的威尔海姆，云天发自内心感到了惋惜。
若是时间往前推移十几年，处在巅峰时期的剑鬼无疑会是一位让云天升起兴趣的好对手。
甚至正常发展十几年，老者未必没机会更进一步，真正开始接近如今云天和莱因哈鲁特前行的领域。
只可惜，他的剑心碎了。
守护之剑，想要守护的人却不在了。
爱情之剑，所爱之人却已经逝去。
维系威尔海姆强大的根基被摧毁，导致这位惊才艳艳的剑士未来的路彻底断绝。
在失去妻子的那一刻，对威尔海姆而言就是字面意思的失去了一切。
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开始追寻过去那已经消失的身影。
以绝望和痛苦浇灌，用怒火煅烧着内心与手中之剑。
历经十数年，原本毫无阴翳的剑刃被染上漆黑的阴影，剑锋因洗礼愈发锐利危险，可实力却不进反退。
年老体衰导致实力下降，但是对威尔海姆来说更为关键的是，他的心死了。
没有信念的支撑，没有意志的体现，他甚至无法挥出奥义级的剑技。
如果说昔日连剑圣都能战胜的巅峰王国之剑可以被列入a-的话，那么如今的威尔海姆，恐怕也就仅剩下b-的实力了。
现在他还能凭借曾经的强大与经验对同级进行压制，但只要不能速战速决，实力背后的虚浮就会开始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