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宾馆不远处有个未名湖,平静的湖水下面都有一些水草在静悄悄的生长,鱼儿产下了一串串的卵籽,虾米也慢慢地长大了,在石缝中自由自在地觅食。几条鲤鱼跳出了水面,不一会儿又窜入了水底。偶尔有几个水泡冒出湖心,但很快又消失了。湖岸上的垂柳随风婆娑起舞,几只云雀清脆的鸣叫声划过天际。天气真好,不冷不热,尤其是在下过一场小雨之后,这郊外的空气显得尤为清新。
隔离期间,这幢掩映在东郊松林翠柏中的宾馆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版本的故事。每一个房间看上去都很安静。大家各自在房间做着各自的事。
爱美的姑娘这下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捣饬那张被护目镜和n95口罩勒出红印子来的脸蛋了。先前剪掉的那些长发被她们收拾了起来,和彩色丝线一起编织成了一件件精美的饰品,中间加了一些玉石珠子,戴在手腕或脚腕上别有一番风韵。
有些爱化妆的姑娘拿起了眉毛剪对着镜子精心修眉,描眉,画眼线,刷睫毛,上眼影,打粉底、上腮红,涂口红,每天都要花费半个多小时在镜子面前给自己化上妆。然后,拿起手机自拍一下,当然用的是美颜相机,然后挑几张好看的发到朋友圈,等着底下齐刷刷的一片点赞。
有的姑娘找来一些素描图,在自己的裙子上、毛巾上绣花鸟虫鱼。戏水鸳鸯和并蒂莲花是她们最热衷绣的图案。也有在宣纸上画山水的,画人物的,画各种造型的水果拼盘。
小伙子们在房间里也没有闲着,每天早晚各做五十个俯卧撑,有时候是平板撑。实在闷极了,到宾馆的健身房跑上一个小时的步,等到跑出一身大汗后再回到房间洗澡更衣。对他们来说,隔离期也修养身心的假期。这些爱动的小伙子也尝试着通过练习书法把自己的性子慢下来,以适应这后面的十来天时光。
一些爱好文艺的队员让家人把自己的乐器带到了宾馆,一边摆弄着乐器,一边自己作词作曲即兴演唱原创歌曲。
但也有一些人例外,对于他们来说,隔离与在实验室搞研究没啥两样。趁着这两个星期的当儿,有人开始为自己的职称评定准备学术论文。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有一台时时可以保证上网的电脑外,其它都是身外之物。
大概过去了两三天时间,大伙儿基本上都适应了下来。即使家庭有困难的队员,也在这两天内把家务事通过微信联系处理得差不离了。好在社区十分照顾这些外出支援的医务人员家属,每天都会上门询问是否有困难,还帮着家属采购生活必用品,这让大家心里觉得十分的温暖。
每天与家人视频聊天是必须的,看孩子在镜头里和自己撒娇是那些有家有口的队员一天中最快乐的事。每天和对象吁寒问暖是单身队友的必修课程。幸福的家庭都一样,即使不在身边依然能感受到家人的关怀和温暖。
可这些,对于王垒来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也有家,但他认为自己没有了家人。玛莉,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已经变得模糊。她生活得怎样似乎已经与他无关了。可是,为什么每天晚上他总会做到同样的梦呢?那人把针筒刺向自己,流出一地血的女人,那个眼看着就要死去的女人,不是玛莉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