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宁寂满眼坚定,周身散发出了冰冷的气息,早没了往日的慵懒和漫不经心。若是夏侯钰在这里,看见他这幅样子,恐怕也要大吃一惊。
“镇北王府百年的贵族血统不能有任何玷污,若是旁人娶了这个钱娇也就罢了。但三弟不行,他可是要继承世子之位的人,怎可去娶一个山野女子?”夏侯宁寂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暗风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他跟在夏侯宁寂身边,对钱娇和夏侯钰之间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虽然觉得钱娇人不错,也只能惋惜她运气不好,没能生在一个富贵之家。
想归想,暗风却不能说什么。
他见公子已经喝醉,开口道,“公子说得对,只是属下瞧着三公子……似乎并不想争夺世子之位。”
这句话却是激怒了夏侯宁寂,他冷哼了一声,“这哪里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情,镇北王世子,必须是他,也只能是他!”
夏侯宁寂说完,许是有些着急,剧烈地咳嗽起来,暗风心中一惊,慌忙上前替他拍背顺气。
焦急地问道,“公子?我去请个大夫吧?”
夏侯宁寂轻轻摇了摇头,拂开暗风的手,“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又不是不清楚,能有什么事?再说这种地方的大夫,怕是连庸医都算不上。”
夏侯宁寂越是这样,暗风的心中就越难过。
公子的身子一直不好,却不是天生的,而是他身边的乳娘,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受大房指使,一直在偷偷给他下毒。
毒素成年累月堆积,就算现在被他们发现了,也极难解掉。
公子为了迷惑大公子,一直把这件事压在心里,谁都没说。只是暗地里,把那个乳娘给处理了,对外谎称她是得了一种怪病突然暴毙而亡。
这两年,公子暗中请遍了各处的名医,都说他服药多年,毒性早就已经浸入骨髓,药石无医。
都说公子发现的太晚,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开些方子延缓,至于公子能撑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正因为这样,公子才会对三公子这么严厉。为了掩饰他身上剧毒,公子才会伪装得无欲无求。
其实公子心中又何尝不知,三公子才是真正的无心权势地位的那一个,否则当初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从京城来到这荒芜无人烟的偏僻地方。
只是世子之位若夏侯宁寂再不争,最后便是大公子夏侯宁淳的了。大房心思一向歹毒,若真让他得了势,怕是不会放过夏侯宁寂与夏侯宁淳这一干人。
夏侯钰只道公子一直在逼迫他不喜欢的事,却根本不知道公子的良苦用心。
暗风沉浸在回忆中时,夏侯宁寂已经放下了酒杯,从座位上起身,拢了拢袖,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放入怀中。
“暗风,该回去了。”
暗风忙收了思绪,跟在公子身后。
夏侯宁寂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停了下来。他轻笑一声,从袖口掏出一块金子,轻轻搁置在桌子上,然后才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