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陈飞那满嘴虚情假意的味道。
都是混江湖的,而且陈飞和我一样,也都是做老千。谁是什么货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只不过现在请款特殊,虚与委蛇也就成了必要的。
“是啊,想当初陈哥和我交情最深。”我故意叹了口气,用悲怆的口吻说道:“现在英天哥没了,在苏杭我也就认识一个陈哥了。”
说完,我又故意表现的格外愤怒的骂了一句说道:“他奶奶的,现在有人要把英天哥的死,栽赃嫁祸到我的身上。我说陈哥,你可不能不管兄弟啊。”
陈飞干笑了两声说道:“兄弟,这事儿哥哥我肯定得管啊!有人敢给我兄弟脑袋上扣屎盆子,那不是给我上眼药吗?”
我心说陈飞也是个人精一样的家伙,一听我这么说,赶紧就坡下驴,潜意思已经开始邀请我和他见面了。只是人在江湖,有些事儿不好太过于说明白。要是都像菜市场的大妈买菜一样,什么东西都是一口价儿的话,那么这个江湖也就没有那么混乱了。
自古以来,最难看透的就是人心。
也正是因为有了人心,才让原本应该很容易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与其说我和陈飞是在相互寒暄,倒不如说我们两个人是在相互试探。
因为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如何,生怕一不留神就钻进了对方早就下好的套子里面。我们都是老千,也都在江湖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心思也就复杂起来。
通常来讲,一件简单的事情,总要联想到很多个层面上。
有的时候我也在感叹,不知道是江湖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江湖。
人心的复杂,也让这个江湖里少了几分人情味儿,多了一些尔虞我诈的阴谋。
“哎,陈哥,我现在恨不得赶紧过去见一见你,说一说兄弟心里的苦衷啊!”我故作为难,唉声叹气的说道。
我这么一说,陈飞立马就明白了,所谓听话听音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兄弟,你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陈飞立刻说道。
我报了个地址,然后说道:“飞哥啊,你可要小心点儿,说不定有人埋伏啊。”
陈飞应了一声,说道:“我亲自过去,我倒要看看,在苏杭的地面儿上,谁他妈的敢和我过不去!”
现在郑英天和纯哥死了,司英男和葛老八立足未稳,剩余的两个家伙马克强和张志涛也都是隔岸观火又或者是参与其中。
要说真的正面交锋,现在的情况是谁也不敢的。
毕竟,一旦交锋,就代表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无论是获胜还是失败,都很容易被其他人钻了空子。这样的制衡的局面一旦僵持住,就没有人干轻举妄动了。
所以,陈飞这话说得也不算是在吹牛逼。
可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其他人上眼药的机会,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脸皮,为了能够拉拢到陈飞,我也不会去在意背后恶语中伤别人了。
“飞哥,你还是要小心啊。马克强的人就在楼下盯着我,而且司英男和葛老八也在暗处密谋着什么,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和我见面,怕是对你不利啊。”我用担忧的口吻,站在陈飞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
往往在这种时候,越是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就越能够体现出你关心他。我也是用这样的小手段,不动声色的拉近我和陈飞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苏杭早晚有一天会风云涌动,只是在那之前,有更多的盟友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多谢兄弟关心。”陈飞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想起来,老马这两天神神秘秘的,他奶奶的,想不到他已经找到了兄弟的头上了啊。”
我一听这话,就是说陈飞有点儿怀疑我了。我暗道糟糕,刚才的小手段虽然拉近了我自己和陈飞之间的距离,然而也让陈飞对我有了一些顾虑。
我也没急着解释,也是这种关头,显得越着急,就更好像有什么猫腻似的。我可不希望,我刚刚和陈飞之间拉近的一点儿距离,因为我的解释而变得更生疏起来。
“飞哥,你要是实在担心,那就派几个人过来接应我一下,亲自过来也没必要,大晚上的也不安全对吧?”我继续站在陈飞的角度上,为他的安全问题考虑。另外,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讥讽陈飞胆怯,同时也在用这种方法表达着我的不满。
都是江湖上混的人,他陈飞要是连这点儿话音儿都听不出来的话,那也枉费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