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芽小说 > 女生频道 > 诡异录

四十九 柳厢会

推荐阅读: 怪物狩猎系统明德皇后传三体3:死神永生重生魂天帝乡村异能狂徒特种兵:开局干掉眼镜蛇小队天道剑尊乃木坂之歌综漫之次元崩坏末世:开局一座怪兽工厂九天神帝大宋帝国之横扫天下云开全能千金成了团宠小娇娇戏精与病娇炮灰逆袭守则重生南宋求长生武庚纪最强战帝系统从大佬到女装大佬王爷有病就得治万法阴阳界阴阳命途沾尽诸天我喜欢你大铁匠的小甜桃典藏华夏:从直播开始震古烁今我有一座亡者殿璀璨人生哈利波特之学霸传奇宗女无上神王在都市花田篱下好种田重生之我要画漫画缠情诱爱苏小姐试图在轮回世界生存岳州纪事明朝小公爷大唐好相公我创造了仙秦天道剑尊借死命日本最忠义的武神楠木正成掌中雀我的心里有只鬼史诗级奖励,昊天神体重生之逆天崛起兽世种田:撩撩兽夫,生崽崽!三界劳改局农家有女之蓝衣我在末世开餐馆叶北宋梓柔公主殿下又要嫁人了超级废婿王者:刚穿越就让我埋伏李白?重启大明王朝完美赘婿地府交流群娇妻难养,丁先生请克制太古至尊超级巫医在都市剑渡诸仙季月陆绎宸重生支配者美女总裁的龙血保镖我出生在东北一个偏远山村陈黄皮我被时间回旋踢青铜山掌门人网游之洪荒战纪大哥带带我足球之只手遮天美女总裁的特种兵王喻少心尖宠行走诸天万界的旅者从斗罗开始打卡至尊霸婿蜜恋1000次:宫少,放肆撩无敌之路从吊打职业选手开始美女修成诀都市巅峰仙帝死而替生陷阵三国重生国民男神:冷少,来壁咚!异术诡道万历新明万界征战之召唤猛将我来地球当天师我真的有十万死士重生王妃医毒双绝漫画家的悠哉生活三界打工人巡礼无限的圣骑士天星齐术我于末世真无敌无敌强化系统钻石婚宠:独占神秘妻桃源山村陈锐我的冰山总裁老婆官途:第一秘书无尽物语:起始于型月修仙就从炼丹开始中二晚期的最终幻想重生之男神追妻忙逍遥道圣魔兽纪元:只有我能驯服魔兽腹黑老公,喜欢你川麻那些事儿哈利波特之炼金鬼才秦女谋柳无邪师傅,你徒儿们无敌了,下山来吧多情书生无情剑锦门医娇异界豪华表情包无敌相师霸总宠妻日常都市酒仙系统重生最强妖兽
四十九柳厢会
  一
  那十几年里,正是读书人当道。
  皇帝身边的宠幸皆是近些年的状元郎,才高八斗,意气风发,把整个朝廷也革新得好似脱胎换骨。内阁的风气变了,民间的风尚也变得文弱了起来。多少家庭砸锅卖铁也要送孩子去私塾听课,总觉得哪怕不能做官,能识字断文也是好的。
  “这股风气甚好……”徐巡抚骑着一匹瘦马,身上穿着与百姓无异的便服,正窃窃笑着对身边的仆从说,“想我二十一年之前,背井离乡地孤身上京赴考,谁人不说我是痴人做梦浪费年华?”
  “可徐大人您硬凭着满腔文采,一举夺魁,成了状元。之后连连高升,官运亨通。”仆从谄媚地笑答。
  徐巡抚不禁得意地笑了笑,却又正经了脸色,“我们现在是微服私访民间,可不能把这些挂在嘴边。”
  仆从赶紧住了嘴,伴着徐巡抚的马又行进了片刻,擦肩而过了一位打扮斯文背着行囊的青年人。徐巡抚看着,似是又被牵动了旧日情怀,
  “又是三年,到了放手一搏的日子。离京城越近就看见越多赴京赶考的读书人,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明日朝上的新宠,怠慢不得。”
  仆从听着,望了望渐渐昏暗的天色,“大人,我们再往前行进一些,到京城脚下的集市找客栈歇息。那里必定有更多的考生,大人还能接触接触他们呢。”
  “都说了,别叫我大人。”徐巡抚点点头,念着家中的妻儿,也想快点回京。
  二
  天色昏暗了,两人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眼见着再往前一些就是集市了,却是忽然天降大雨。
  这雨下得好生奇怪,白日里晴空万里,毫无征兆。徐巡抚和仆从皆是轻装出行,没带伞,顿时被瓢泼的雨水浇了个狼狈不堪。
  仆从顿时犯了难。他们正巧出了镇子,还未到集市,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段官道,这可怎么办才好?难不成要寻一颗树躲雨?徐大人可是矜贵得很啊!
  仆从想着想着,不由战战兢兢地望向大人。却见大人的神色恍惚,遥遥望着不远处,对砸在脸上的雨水也茫然不知。
  “大人?”
  “恩?……啊,看那儿……”
  仆从顺着大人的目光望去,顿时笑开了脸。真是天助啊,官道一旁的不远处,在雨帘之中隐隐约约浮现着一片灯火,摇曳而温暖。
  仆从有些疑惑,方才怎么没注意到那方灯火?但他也不多想,笑道,“那定是某家的民宅,大人,我们去借宿一宿吧……大人……大人?”
  却见徐巡抚面露疑色,身形恍然,好半天才应了声。
  两人匆匆往灯火方向赶去。
  果不其然,那宅子不远,疾奔几步就见到了轮廓。
  走得更近一些,连匾额都看得清楚了,上书着两个红色的大字,“柳厢”。
  “既是柳厢,何不漆成绿色的?”仆从边开玩笑边扣着门,没见到徐巡抚忽然感怀地红了眼圈。
  三
  二十一年之前,他还不是“徐巡抚”,只有一个粗鄙的名字,徐耀宗。
  徐家,光宗耀祖的儿子。长辈们兴许是这么期盼的吧。而长辈们所认定的光宗耀祖,是让他好好学着做生意,接下家里的祖产,一翻十,十变百地经营着。而不是整体只捧着无用的所谓圣贤书,说一些让生意人觉得可笑的大道理。
  家里为耀宗安排了未来的路,耀宗偏不肯走,让家里的长辈很生气,气得几乎要和他断绝关系。耀宗赴京赶考的前夕,父亲给他一袋子钱,勉强只够路上的吃喝住宿,还说,
  “这是家里最后一次放你自由。若不成功,便回来继承祖产,或者干脆一辈子别回来了。我也当没你这个儿子……本来就是,我们这些生意人,哪里配有读书人的儿子呀?”
  父亲的话,耀宗铭记在心。
  这一路也算是艰难,他从小生活富足,不懂得料理财务,勉强到了京城附近,已然是一身潦倒……
  回忆的大门一经开启,二十一年之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似乎也和眼前的光景重叠了起来。
  他遥遥记得那时的自己拖着一身疲倦往集市赶,在半路中,被一场骤雨逼得狼狈。然后四处张望着,情急之下扣响了一户漆着红字匾额的宅子……
  徐巡抚猛地一个冷颤,被硬生生拉回了现实。仆从扣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渐渐烦躁了起来,
  “大人,这不是荒宅吧?可是明明亮着灯啊!”
  徐巡抚摇了摇头,止不住地心慌意乱,“还是别再扣了,既是无人,那我们还是快往集市赶吧!”
  仆从点点头,正要往回走,那门,却开了。
  吱呀一声,徐巡抚被吓得倒退了半步。只见门里探出一张青年人的脸,“你们找谁?”
  徐巡抚一瞧,正是白天在镇子上见过的青年人。
  四
  仆从赶紧上前说明了来意,那青年人了然于心地一笑,
  “二位也是想借地避雨吧,请速速进来。”
  徐巡抚稳了稳情绪,犹豫片刻,还是禁不住这场大雨,和仆从一起进了宅子。进了屋,灯火通明顿时驱赶了寒意,仆从恭敬向青年人道,
  “我和我家老爷正在前往京城的旅途中,突逢大雨,多谢这位兄台借宅子给我家老爷避雨。”
  青年人却连连摆手,“不必多礼,也无需对我客气。在下王生,赴京赶考的书生,也是来避雨的,比你们早不了几时。”
  “哦?那这家宅子的主人是?”徐巡抚不禁地问,手心有些出汗。
  “是一位姑娘,之前露了下脸就回厢房了。女儿家,家中长辈都恰好外出,兴许不想多和外人接触吧。嘱咐了若还有避雨的,尽管接待就好。我这才斗胆把两位迎进屋里。”
  “哦……”徐巡抚听了,心中打翻了五味瓶。
  几个宅中的仆人安排他们换了衣服,也布下了饭菜,安排了房间。酒饱饭足后,王生便告退回房温习,徐巡抚也摈去了仆从,独身一人把自己锁在了房内。
  举着烛火,徐巡抚环顾着这间厢房,顿时额角布满了冷汗。
  他虽记不清细节,但二十一年之前,他被柳厢的仆人领了进来,住的就是这一间房!房间布置,他真不太记得了,却是一股淡淡的桂花甜味让他记忆深刻,深刻得整整记了二十一年,现在重游故地,稍稍一闻便知就是这里。
  徐巡抚愣愣地,一屁股跌坐在床沿,随即双手狠狠捧着脑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明明关着门窗,却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儿阴冷的风。徐巡抚手中的烛火灭了去,越发衬得对门王生的房间亮堂堂的,看来真的是在用功呢。
  二十一年之前,那时的徐耀宗也曾是这般刻苦的。在被骤雨淋得狼狈的夜晚,稍稍收拾了自己,也不忘在睡前再翻翻圣贤书,背诵一下自己写的诗歌。正背得朗朗,忽的,桂花的香甜气息渐浓,惹得徐耀宗的身子不禁一颤,随即看见窗下似是躲着一个身影,娉婷袅袅,正专心地在听他诵读。那身姿美好,惹得耀宗不禁放下了书本,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窗户……
  徐巡抚一愣,才知自己又不禁回忆起了往事。他茫然地,不知这二十一年后的巧合是祸还是福,当年躲在窗下的女子,是否依旧如故?
  胡说!胡说!
  二十一年了,他自己也早已儿女满堂,面带刻纹。当年女子的美丽身姿,也只能永远住在他脑海里的。
  正胡思乱想着,蓦地,他闻到一股更加浓郁的桂花香。
  徐巡抚一颤,本能地往窗边望去,竟真的瞧见一个娉婷袅袅的影子躲在窗外。
  那一刻,他脑海一片空白,急切地想站起来,双腿却一哆嗦,径直跪倒到地。
  隔着窗纱,他看不见窗外女子的容貌和表情。却本能地在眼前勾勒了她的花容月貌,和满面的幽怨。
  从窗外,轻轻飘来一句话,
  “你来了……”
  那声音冰冷冷的,直冷进了徐巡抚的心里。他蓦地害怕起来,连滚带爬地抓过包袱躲到床铺上,抽出防身的匕首,心慌意乱地望着窗外的影子。也试探地问一句,
  “……衣衣?”
  那影子听了,顿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随即摇曳着漂浮了起来,吓得徐巡抚几乎要惊叫。见那影子晃了片刻,飘然着不见了。徐巡抚刚要安心,却顿时感到一股刺人的寒意,从门口一点一点蔓延进来。寒意逼人,夹带着浓烈的桂花香气。
  徐巡抚不知何时落了满面惊慌的泪,“衣衣……真是你吗……”
  门外久久寂静,半天才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随即那股寒意却忽然消失了,门外多了一连串细碎轻盈的脚步声,竟是向着对面王生的房间去了。还有一把娇滴滴的女声,
  “王相公,住得可方便?……”
  五
  这一夜过得惊魂。
  徐巡抚再也无心在意对门王生屋内的情况。他只把自己紧紧裹在锦被里,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一切都是幻觉,都是重游旧地的幻觉罢了。那不是衣衣,那怎么可能是二十一年之前的衣衣呢?那不过是柳厢现在的女主人,或只是个婢女罢了,好奇生客,才躲在窗户下偷看的……”
  衣衣,这个名字已经被徐巡抚遗忘了很久很久了。
  说来,这个故事多少显得俗套。多少民间的野传故事中都会有这么一个篇章,赴京赶考的书生偶尔深宅里的大小姐,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故事,多少显得美好。
  而现实中的徐耀宗对待柳衣衣,是爱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赴京赶考是他的最后一搏,带着对父母的怨恨,带着从小被人耻笑是“读书人”的怨恨。
  是这个被养在深闺中的无知大小姐第一次让他获得了无比的自尊,他随口吟诵的诗歌,让她高兴得拍红了手掌。
  他得意洋洋,随即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那暴雨延续了一日,他也不急了,顺着柳家人的好意多呆了一日,并在临别的夜晚偷偷溜进了衣衣的闺房。一夜缠绵,直到天色变得明亮。衣衣哭着赌咒说,徐相公一定可以高中的,到时候,别忘记来接她。说着,把一只她祖传的玉蝴蝶塞进他的掌心。
  之后,他装得若无其事,离开柳厢继续赶往京城。
  也正如衣衣的赌咒,他中了状元。但那时的他,早就忘记了与他一夜旖旎的佳人,他的眼里只映得下另一位佳人,一位京中权贵的女儿总有意无意地向他暗送秋波。
  他当然明白,要做官,他有了学识,还差了背景。
  他也相当明白,他绝不能半途而废,于是毫不犹豫地娶了权贵的女儿,从此官运亨通。全然忘记了,从前种种。
  六
  “衣衣……”他从噩梦中醒来,嘴里不自觉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仆从在门外守候着,“大人可起身了?”
  徐巡抚一愣,抬手擦了擦满面的冷汗。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待他出现在饭堂已是日上三竿,但让他意外的是,王生竟也赖床了。
  仆从说,“大概是昨晚温书熬夜了吧。”
  徐巡抚只鬼使神差地问宅子的仆人,“你家小姐不出来用饭?徐某人想当面谢过。”
  仆人笑了笑,“二位起得晚了,小姐早就用过了。还交代说,招待徐老爷就要像招待自家人一样,绝不可怠慢。而且,徐老爷无需感激。”
  徐巡抚不再说话了,他的仆从倒是连连称赞小姐的好意。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见王生面带倦容地走进饭堂。徐巡抚与他客套了几句,觉得他看似气度不凡,学识文采倒是平平,不禁觉得可惜。又见他双目充血,仆从不禁问,
  “昨晚可是熬夜了?”
  王生一愣,却嘻嘻笑道,“是熬了,但,实则是良辰美景啊!”
  徐巡抚顿时一惊,想起昨晚的种种奇异。他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头,看着宅子里的仆人,个个面色青白,行动僵硬,眼神更泛着死气,越看就越吓人。他不由心生恐惧,赶紧拉着仆从回到屋里,吩咐着快些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吧。仆从问,
  “需要向这家的小姐道别吗?”
  他冷着脸,“不必。”说罢,自己匆匆提着包袱,不愿呆在满是桂花香气的房间里,去了花园里等仆从。在花园里焦虑地踱了几步,他看见刚用了早餐的王生信步走了过来。王生似是没注意到徐巡抚,只自顾自嘻嘻笑着,贪恋地把玩着手中的什么物件。
  徐巡抚上前和他话别,王生错愕道,“这就要走了?”
  这话一出,倒把徐巡抚愣住了,“干吗不走?”
  “天气这么差,眼见着暴雨马上又要来,不如多留一日吧!”王生嘻嘻笑着望天。
  徐巡抚错愕得话也说不出了。这天,分明是晴得刺眼的啊!而那乌云密布的,分明,是王生的眼睛……
  徐巡抚顺了顺喉咙,正想离开。却忽然瞧见王生手里的物件,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这个?”王生哈哈大笑,又装作神秘地捏进手心里,“这是秘密,是这家小姐独独送给我的。”
  徐巡抚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他蛮狠地从王生的手里夺了过来,是一只玉蝴蝶。
  他随即从自己的包裹中掏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只玉蝴蝶,两只蝴蝶对着灿烂的阳光一照,竟,连玉石的纹理都一模一样……
  七